姻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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姻緣
老實說，棄拂衣受的傷不重，從雲端跌落的那一刻，他所能感受到的不是疼痛，而是徘徊在心頭的一種遺憾。
他和她的緣分好像要盡了。
他能看到自己和她之間那道淺淺的姻緣線，因為那個人的出現，正在變得越來越黯淡。
生平第一次，他討厭自己月神血脈的天賦。他生來便能看清所有人的姻緣線，兩百年來他見證了多少癡男怨女，明明沒有緣分，卻偏要強求，最後落得淒淒慘慘的下場。他謹記那些人的教訓，勤於修行，幸而他也從未見到過自己的姻緣線。
直到她出現在煙都，他驚訝地發現自己手腕上多了一道細細的紅線，對於別人來說可能微不足道，但對於他來說，是兩百年出現一次的奇跡。
他用神識看到了她比武的過程，她年紀很小，膽子卻大得出奇，實力也很強大，連番打贏了那兩個對手。
在毒修漸漸隱世、毒道逐漸衰微的修真界，能夠越境打贏對手的毒修少之又少。
她的確有天賦，而且很有個性。
他動了惜才的念頭，心想若他們無法有結果，成為同伴也不失為一種好結局。
但是她拒絕了自己。
世界上很多事情可以通過努力得到，除了緣分。他註意到他們之間的姻緣線，那道細到幾乎看不見的線沒有絲毫變化，他心知無法勉強，唯有順其自然。
月神賜福那夜，他在暗淵森林度化怨靈，忽然感到手腕發燙。這說明葉思嫣在他附近，他本不該多管閑事，但是他沒能控制住自己，開啟神識尋找她的方位。
她的確遇到了麻煩，而且對手是比她強大太多的焰君衡。他一再告訴自己，他出手幫她只是為了讓她欠自己人情，以便加入煙都。可是他還是藏了私心，他看著自己和她之間的姻緣線隱隱有加深的趨勢，裝作沒看懂她的意思，告訴焰君衡自己是她的未婚夫。
而後所有的發展都沒出乎他的意料，她同意了他的提議，答應他加入煙都，住在宗師府修行。
起初她很抗拒和自己接觸，話裏話外都在趕他走，他繼續裝作聽不懂，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，不惹她厭煩便是。後來她從大街上撿回了鐘靈，鐘靈很討她的歡心，時常黏在她身邊，逗得她大笑。他見到她歡喜自然也歡喜，對鐘靈也頗有照顧。她想學習對付鬼魂方法，他便盡數教給她；她喜歡和朋友們到處游玩，他也從不阻攔，時不時還給她建議，哪些地方風景秀麗適合出游，哪些地方險峻刺激適合挑戰；他出去時遇到適合她的法寶都會通通買下來，回去一並送給她，但她總是和他算得很清，每次都要付錢給他。
他做的一切葉思嫣都看在眼裏，對他的態度也不似從前，偶爾她會和自己聊起她的過去，她的一些心事，還會打聽自己的生辰，說什麽要給他過生日。
他都兩百歲了，哪裏需要過生辰。但她還是堅持給他過了生辰，還送了他一沓金色五品防禦符篆。
明明，那道姻緣線正在漸漸加深，為何...
為何天不遂人願...
“大宗師，你還好嗎？”是鐘靈的聲音。
他的手緩緩捂住胸口，眉間的血月標記亮了剎那，又很快暗了下去。
“無礙。”他垂下手，神情和語氣與平常沒有任何不同。
“那嫣姐姐為什麽沒有回來？”鐘靈追問，“她不是去找你了嗎？”
他沈默片刻，“她很快就會回來。”
容嶼在旁默默看著一切，他向來和這位大宗師沒有交情，知道他是葉思嫣的未婚夫後，對他更是多了點不滿。
更何況棄拂衣年紀輕輕修為卻日行千裏，難說他是不是用了旁門左路修煉。
沒過多久，葉思嫣回來了。
“嫣姐姐！！！”鐘靈最先跑過去，抓著她的衣袖晃來晃去，“你沒有受傷吧，那個壞人沒有欺負你吧？”
葉思嫣給她一塊上等靈石，“去買你最喜歡吃的桂花糖糕。”
“謝謝嫣姐姐！”鐘靈拿了靈石歡歡喜喜地跑開了。
棄拂衣站在擂臺對面看著她，目光沈靜而清醒，“要一起回去嗎？”
不論她回答什麽，他都能接受。
“嗯，”葉思嫣隱約感覺到他哪裏變得不一樣了，但是具體哪裏不一樣，她又說不上來，“你有沒有受傷？”
棄拂衣低笑，“小傷，你不必掛懷。”
“我送你。”葉思嫣召出佩劍，帶著他一同離開了此地。
回到宗師府，葉思嫣站在他的洞府門口，不知道該怎麽開口。
“你似乎有話要說。”他看出她的欲言又止，心裏猜測定是關於那個人的，或許她已經知道那個人對她的感情。
她會如何抉擇呢？他不清楚，也無從猜測。
“今天連累你了，我很抱歉。”她有些語無倫次，“我...我沒想到他會來，我更沒想到...”
“他喜歡你。”棄拂衣主動接過話。
“你知道了。”這下她覺得更尷尬了，她平時很少和他聊感情的話題。
棄拂衣伸出摸了一下她的發頂，又極快收手，“你不用抱歉，也不要有任何負擔。世界上又多了一個人喜歡你，我為你感到開心。”
她擡頭盯著他的臉看，兩人目光相對的瞬間，她聽到他的聲音在耳邊輕輕響起，“聽從你的心，葉思嫣，你是自由的。”
“如果他要你對外宣布我們解除婚約，你會那樣做嗎？”她問道。
“你希望我那樣做嗎？”他反問。
她的猶豫被他看得清清楚楚，“我明白了。”他得到了想要的答案。
盡管他們之間的那道姻緣線很淺，盡管它就快斷了，他仍然願意努力一次。
“你明白什麽了。”
“當你不願意被勉強的時候，我會擋在你前面。”棄拂衣豁然開朗，同時感到隱隱有突破之勢，“別擔心，我要閉關一陣子，你好好照顧自己，等我回來。”
在這個世界上能找到一個同頻率的人，這種感覺很奇妙。
“你小心些。”
“好。”
葉思嫣目送他進了洞府，隨後一陣強烈的紅光閃過，他的洞府門口布滿了血月標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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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平第一次，他討厭自己月神血脈的天賦。他生來便能看清所有人的姻緣線，兩百年來他見證了多少癡男怨女，明明沒有緣分，卻偏要強求，最後落得淒淒慘慘的下場。他謹記那些人的教訓，勤於修行，幸而他也從未見到過自己的姻緣線。
直到她出現在煙都，他驚訝地發現自己手腕上多了一道細細的紅線，對於別人來說可能微不足道，但對於他來說，是兩百年出現一次的奇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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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的確有天賦，而且很有個性。
他動了惜才的念頭，心想若他們無法有結果，成為同伴也不失為一種好結局。
但是她拒絕了自己。
世界上很多事情可以通過努力得到，除了緣分。他註意到他們之間的姻緣線，那道細到幾乎看不見的線沒有絲毫變化，他心知無法勉強，唯有順其自然。
月神賜福那夜，他在暗淵森林度化怨靈，忽然感到手腕發燙。這說明葉思嫣在他附近，他本不該多管閑事，但是他沒能控制住自己，開啟神識尋找她的方位。
她的確遇到了麻煩，而且對手是比她強大太多的焰君衡。他一再告訴自己，他出手幫她只是為了讓她欠自己人情，以便加入煙都。可是他還是藏了私心，他看著自己和她之間的姻緣線隱隱有加深的趨勢，裝作沒看懂她的意思，告訴焰君衡自己是她的未婚夫。
而後所有的發展都沒出乎他的意料，她同意了他的提議，答應他加入煙都，住在宗師府修行。
起初她很抗拒和自己接觸，話裏話外都在趕他走，他繼續裝作聽不懂，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，不惹她厭煩便是。後來她從大街上撿回了鐘靈，鐘靈很討她的歡心，時常黏在她身邊，逗得她大笑。他見到她歡喜自然也歡喜，對鐘靈也頗有照顧。她想學習對付鬼魂方法，他便盡數教給她；她喜歡和朋友們到處游玩，他也從不阻攔，時不時還給她建議，哪些地方風景秀麗適合出游，哪些地方險峻刺激適合挑戰；他出去時遇到適合她的法寶都會通通買下來，回去一並送給她，但她總是和他算得很清，每次都要付錢給他。
他做的一切葉思嫣都看在眼裏，對他的態度也不似從前，偶爾她會和自己聊起她的過去，她的一些心事，還會打聽自己的生辰，說什麽要給他過生日。
他都兩百歲了，哪裏需要過生辰。但她還是堅持給他過了生辰，還送了他一沓金色五品防禦符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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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手緩緩捂住胸口，眉間的血月標記亮了剎那，又很快暗了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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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嫣姐姐為什麽沒有回來？”鐘靈追問，“她不是去找你了嗎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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棄拂衣站在擂臺對面看著她，目光沈靜而清醒，“要一起回去嗎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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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嗯，”葉思嫣隱約感覺到他哪裏變得不一樣了，但是具體哪裏不一樣，她又說不上來，“你有沒有受傷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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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他喜歡你。”棄拂衣主動接過話。
“你知道了。”這下她覺得更尷尬了，她平時很少和他聊感情的話題。
棄拂衣伸出摸了一下她的發頂，又極快收手，“你不用抱歉，也不要有任何負擔。世界上又多了一個人喜歡你，我為你感到開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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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希望我那樣做嗎？”他反問。
她的猶豫被他看得清清楚楚，“我明白了。”他得到了想要的答案。
盡管他們之間的那道姻緣線很淺，盡管它就快斷了，他仍然願意努力一次。
“你明白什麽了。”
“當你不願意被勉強的時候，我會擋在你前面。”棄拂衣豁然開朗，同時感到隱隱有突破之勢，“別擔心，我要閉關一陣子，你好好照顧自己，等我回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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